黑熊學院系列講座 Vol.14 – 【不去中國也該認識的反間諜法】
中共的新版反間諜法在 2023 年 7 月 1 日實施，進一步擴張中共干預言論自由、人身自由等基本人權的力道。這部法律不僅是針對中國人，更包含外商、外國組織，都是反間諜法的觸及範圍。
根據英國《衛報》，中國自 2014 年通過《反間諜法》以來，已經有 17 名日本公民遭到中國政府逮捕，其中 5 人目前仍遭拘押。
然而，中共的目的不僅止於國內的控制，未來更可能透過反間諜法強化其「海外警察站」的「執法依據」，企圖形成對海外中國人、甚至外國人的域外效力與長臂管轄。
你才間諜，你全家都是間諜！
新版反間諜法從原先的 40 條肥大近一倍到了 71 條。仔細看條文，就會發現最關鍵的「間諜行為」卻找不到明確定義。
舉凡拍照攝影留念、使用 GPS 地圖、或於網路搜尋當地官方、企業資訊，與當地人士閒聊、訪談或參加宗教活動等，都可能被中共羅織罪名，並在未經正當程序下進行拘留、逮補。
也就是說，中共具有對「間諜」的完全解釋權，我說你是間諜，你就是間諜。
在台灣，自我審查與寒蟬效應會發生嗎？
令人擔心的是，這些由中共認定的行為，其追溯效力「超越時空限制」——例如，未來若要入境中國，則過去是否曾發表過「中共認為的敏感言論」，都可能遭遇「被」間諜罪的風險。
台灣享有普世的言論自由，本應有法律保障自由表達的權利，然而國內部分親中媒體卻以「如何保護自己」為說法，「提醒國人」哪些行為、言論可能違法「中國法律」，意圖達到寒蟬效應。
自由從來不是免費的，也不是能談判來的。我們期望透過講座的反思與討論，讓大眾能夠思考應當追求的信念與價值。
因此，這次講座邀請黑熊學院共同創辦人何澄輝先生，同時也邀請台北市文山社區大學專案經理人：李明哲先生，分享他長期在中國從事人權工作的經歷。
李明哲在身陷囹圄時，如何從受害者的身份，找到身為反抗者的精神信念？回到台灣後，他繼續從事人權教育，倡議從台灣歷史找到抵抗中國的內生力量，以及教育思惟改變的重要性。
日期：06/29（四）19:00
地點：黑熊學院｜台北市武昌街一段 18 號 3 樓
中共鞏固的三戰勢力：法律戰、輿論戰、心理戰
中共為擴張其國際野心，持續推動三戰且相互緊扣。
何澄輝表示，輿論戰的目的在改變一般大眾的認知，破壞人民對政府的信任；心理戰則針對特定工作人員，目的為策反、招安、勸降。而法律戰，則是要創造未來對台灣進行干涉行動的「法律基礎」，使中共師出有名——例如 2005 年的反分裂法，即將台灣視為分裂主義份子，列為武統對象。
而即將上路的「反間諜法」，不僅要求中國境內個人與組織需交出任何敏感、須保密之資料，甚至有主動通報之義務。
任何相關通訊資料等，中國政府可以輕易以此法要求軟體服務商交出個資，甚至前期監管，進行篩選、追查，這樣的行動嚴重侵犯各國主權，包含世界各地公民的人權，其背後就有這樣的「法律基礎」。
反間諜法顯示中共破壞國際商業監管機制
新版反間諜法中最關鍵的「間諜行為」沒有明確定義，這意味著中共具有對「間諜」的完全解釋權。更進一步說，此法不僅侵犯言論與人身自由，還破壞了國際商業監管機制，為中國添增不公平競爭優勢。
在「正常」的商業環境下，不論中國公司至海外上市、或外國公司至中國合資，都需要受到第三方審計監察的認可。中國境內，也有商業稽核公司協助外商投資或合資前，對中國境內合夥人與合資公司進行審核。
然而擴增後的反間諜法，卻要求中國國營企業「必須解除」跟境外會計事務所的審計合約，甚至對設立在中國境內的商業稽查公司進行反間諜法的指控。
也就是說，任何中國國內資料傳往國外，就會觸犯反間諜法，使得商業機制出現混亂與失常。反間諜法遠遠超出國家對間諜行為的反制或異議者的迫害，包括經濟利益，人身安全，範圍無遠弗屆。
不被允許的民間力量
作為長期的 NGO 工作者，李明哲強調認識中國人權現況對台灣抵抗中國的重要性，「反間諜法」如同中共許多蔑視人權的律法一樣，是將掌權者早已經在進行的行動「法律化」。
李明哲說道，「獨裁政府的思維其實大同小異，都非常懼怕民間自主自發的力量，對中共而言，一個『原子化社會』是最好控制的」。也就是說，人與人之間將沒有任何連結、互信、互助，僅有單一個體，只需要聽從黨的指示。
回過頭來看，「立人圖書館」便是一例。中國現階段高速發展的背後，是許多因為父母離鄉工作，孩子則被留在家中，無人看管或關懷。
立人圖書館由大學、研究所志工，自發性協助無人看管的孩子唸書。然而，這在中共眼裡是「不能容忍的民間自發力量」，甚至開始多方面的盤查，最終所有館舍被迫關閉。
為什麼這麼做？當局官員口述，「你們做了國家的工作，那還要國家做什麼？」
中國法律是掌權者的統治與鬥爭工具
中國法律明文規定，服刑者一天需服勞役 8 小時，每周有一天教育日和休息日，有節假日休息，受刑人家屬一個月可會見一次。
然而，超時工作、休息日強迫勞動、禁止探視，是李明哲與其他政治犯受刑人每天面對的情形。
當他問及監獄管理方，為何能不依法行事？得到的回應是：「李明哲，你是被管理者，而我們是管理者，你是不能夠主張法律的。」
李明哲深切體會到在中國，法律是掌權者用於統治與鬥爭的工具，不是人民維護權利的依據。無論是從「原子化」、「法律是管理者的工具」的經驗，就能斷定中共政府沒有所謂紅線。
一個社會自由開放、民主法治的台灣的存在就是對中共最大的挑釁。
台灣人如何更團結？
李明哲先生說：「希望更多台灣人能認識到，台灣的人權歷史中，蘊含著抵抗中國的內生力量。」
在台灣受到威權統治時期，國民政府對政治犯的宣傳慣用以「江洋大盜」稱之，就如同中共現今慣以道德犯罪宣傳政治犯，不敢明白說明政治犯究竟犯了什麼罪名，審判也從不公開。
然而，美麗島事件改變了台灣以往的黨國司法黑幕，透過多方在國際上的奔走，引起美國國會關注，最終國民政府被迫原文刊載政治犯的審判過程。
透過國際壓力，才能打破獨裁者的迫害劇本。
同樣地，李明哲的審判過程也因國際關注而全程公開，儘管同樣受到判刑，但中共無法為他安上「嫖妓犯」、「吸毒犯」、「性侵犯」的罪名，名譽的保全使得李明哲能夠在刑期期滿之後回台持續推動人權工作，並在公開場合發表分享中共真實的面貌。
李明哲以台灣歷史與自身案例強調國際救援的重要性，要跟極權政府對抗，「必須有訴諸普世價值的盟友」。
中共對於人性是極盡蔑視，他們認為「人」第一是可被收買，第二則可以恐嚇，「今天台灣人要問自己一個問題：『我們願不願意為了下一代付出代價，來換取自由？』」
李明哲最後分享記者曾問過他一個問題：「離開中國後，想跟中國說些什麼？」
李明哲回：「台灣中國，一邊一國。」